过气东雨

爱瓶邪爱忘羡爱楚路

八尾

我师叔来了:

秦拾肆:



·重发
·医师叽×八尾羡
·刀糖心证吧,不过有辆学步车
·我亲亲爱爱的媳妇儿生日快乐




血腥味混着药草苦香弥漫在空气中,这味道当真是无比熟悉。
昨日里山里落了场不大不小的雨,瓢泼差点,打湿这片山林却是足以的,不经意间便有来历莫名的水珠滴落下来,摔碎在他因警惕而紧绷的指节上,顺着皮肤一路蜿蜒而下,最终悬在刃尖,混着方才沾染上的新鲜血液,凝成寒芒上红莹莹将坠不坠的一点。
蓝忘机靠在树干上,持着短刃的那只手很稳,另一只胳膊却软绵绵地垂在身侧,伤口处涌出的血将他半边身子都浸了个湿透;而相比起这个,右腿上的伤显然更加严重,大腿上一排黑黢黢的牙印还在不住向外冒出大股大股的血来。
不用察看也能感觉得出,伤口处的骨头大概是碎了,失血过多已让这里从开始的疼痛,到后来的麻木,以及现在的毫无知觉。若是不快些医治,这条腿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。
独眼的头狼弓着身子,背上的毛发根根直竖,喉咙里一片咕咙咙的模糊声响。它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,周围的几头成狼亦是如此,它们都看得出,这个猎物已是强弩之末,现在等的,只是首领一声令下。
蓝忘机动了动手腕,那一滴红色的水珠终于落入草丛中消失不见。




深山老林多出妖魅之物。
就在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时刻,忽然间,一阵悠悠然的铃铛声由远及近,在古木间荡出泠泠的回声,它好似凭空出现,捉摸不定,如同幽魂之响。
头狼呜咽了一声,似乎颇为不满。蓝忘机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他仍没有放松警惕。
一只通体漆黑,身曳八尾的小猫从灌木丛中踱步而出,黑亮的皮毛恍若新生,仿佛从未接触过外界的污秽,虽然体型比起这群成狼来说相去甚远,却有着令人不可小觑的气场。它后肢用红丝带系着一串小小的铃铛,行走间碰撞出清脆的声响,显然这便是方才声音的来源。
离它最近的那头成狼不由自主地后退,被首领一声吼钉在原地动弹不得。
八尾如同海藻般飘荡,蓝忘机看它斜睨了头狼一眼,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缥缈的“滚”。
头狼似乎还不想离去,冲它龇牙,那个声音便又响起来,带着一声轻蔑的哼声,“还是说,你的那只眼睛也不想要了?”
两相权衡下,头狼最终选择了退让,低吼一声带领着成狼离去。
蓝忘机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,握着短刃的手反而愈发用力。小猫四下看了看,伴随着泠泠的铃铛声向他走来,每一步迈出,身形便拉长一分,最终在熹微的晨光中化为一名红带束发,黑衣裹身的年轻男子。
确是极好看的人,眉目多情,唇角勾着清浅笑意,他赤足踏在草地上,脚踝处的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旷远宁静的声响。
“嗯?”男子轻笑,将他握着短刃的手拍到一边,“你不认得我?”
“八尾猫?”蓝忘机开口,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可怕。对方却没什么反应似的,自顾自道:“你的愿望会是什么呢?长生不老,还是家财万贯?”
男子的手轻巧地在蓝忘机伤口处点了几下,那些伤处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,“你不开口,这便不算是愿望,就当是相识一场的见面礼罢。”
“所以说,你的愿望是什么?我无法改变已成定局的事情,复活某人之类的,便不要讲了,我做不到。”也许是错觉,蓝忘机似乎看到他的眸光暗了一瞬,片刻又恢复正常,重新换上了那副轻佻懒散的模样。
“我……不知道。”蓝忘机攥住他的手腕,入手处一片冰凉,仿佛是攥住了一截枯骨,“你与我回去,等我想好了,自然会告诉你。”
对方容忍了他这种失礼的举动,漫不经心的拢拢头发,轻轻地挣开他的钳制,“你这个人,倒是有趣,便依了你。”
“魏婴,魏无羡。”他向前一步,更加贴近蓝忘机,说出的话还尤在空中飘荡,人却是重新化为了小猫的形态,只余一只尾巴摇晃着,轻巧地落入了蓝忘机的臂弯。
蓝忘机将药篓系紧,短刃入鞘。身上那些骇人的伤已然是痊愈了,他抚摸着小猫柔软的脊背,向山下走去。
“蓝湛,蓝忘机。”




“当归三钱,决明子一钱,芍药半两……每日三次,饭后服用。”蓝忘机素白的手指在绳结间穿梭,不多时便系好了药包,递给病人。
“多谢蓝先生了。”那人感恩戴德,小心翼翼地从身边提起一只盖着布的篮子,放到桌子上,“您帮了我们这么多而又不取分毫,我们也实在是过意不去,这些鸡蛋就当给您补补身子。”
“医者本分,不必多礼。”蓝忘机正准备推回去,那人却是料到了一般快速起身,“自家院子里的鸡下的,本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,蓝先生便收了吧。”他四下看了看,瞅到窝在一边椅子上盯着这里的猫,笑道:“就当是解解这馋猫的瘾也好啊。”
黑猫“喵”了一声表示不满,蓝忘机看了它一眼,终于不再推脱,道了一句:“多谢。”
等到那人走远了,魏无羡才从椅子上一跃而起,在空中化为人形,顺势趴到桌子上,脚踝处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,“谁馋了,我才不馋呢!”
蓝忘机摇了摇头,似乎是轻笑了一声,“你分明想吃。”
魏无羡这回没有否定,打了个哈欠靠到蓝忘机身上,偏头看他在雪白的宣纸上着墨,用端正的字体写下一份份不一样的药方。
蓝忘机身上有草药的苦香,混着半星檀香的厚重,让他闻着十分安心。魏无羡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,扰得蓝忘机根本没法好好书写,只得搁了笔问他,“怎么?”
“没事儿,”魏无羡轻笑一声,“就是舒服。”
蓝忘机有些无可奈何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,魏无羡把玩着他的抹额尾巴,转眼又变成了小猫,趴在他大腿上弓着腰求抚摸。
是错觉吧,小猫心想,不然自己怎么看见蓝忘机耳尖好像变红了呢?




谁也不知道猫妖的传言是如何闹开的,就像不知道蓝先生究竟是什么时候带回的这只黑猫。总之流言愈传愈烈,如同燎原的大火般一发不可收拾,人们看向蓝忘机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,从尊敬到恐惧,也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。
蓝忘机不得不闭门谢客,这才讨得了一时清静。然而每日还是会有人在药铺前闹事,用最粗俗恶心的语言辱骂,踢翻他精心打理的几盆花草,将那些名贵的草药踩得稀烂。
蓝忘机可以不在乎这些,可是魏无羡做不到。
但是既然蓝忘机不让他出去惹事,那他也只好忍着。
魏无羡趴在窗口冷眼向外看去,七八个孩童在家长的驱使下,往药铺门上扔臭鸡蛋,黏腻腥臭的蛋液顺着木门的纹路一路滑到地上,形成一副诡异的画面。
魏无羡没来由的想起,之前是有人给他们送过鸡蛋的,送了一篮子那么多,他和蓝忘机吃了好久。
“别看了。”蓝忘机将他拉进室内,关上了窗户。他这两天清瘦了不少,外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。
“倒是我连累你了。”魏无羡从床底下摸出一个酒坛子,也不去找酒杯,就着坛口喝了起来。
“不是。”蓝忘机摇了摇头,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,“过几日我们便搬离这里,去其他地方。”
“离开?有用吗?”魏无羡低笑一声,冲蓝忘机晃了晃酒坛,“蓝湛,过来陪我喝酒。”
“你知我从不饮酒。”
“你还是喝点吧。”魏无羡给自己灌了一大口,忽然伸手揪住蓝忘机的领口,将他拽过来唇贴唇哺给他。
冰凉而醇香的酒液涌入口中,蓝忘机倏忽睁大了眼睛,然而意识却逐渐模糊了起来,天旋地转间好像有人接住了他,他在朦胧中看到魏无羡讶异的脸。
“酒是个好东西啊……”魏无羡在笑,“可是我没想过你是一杯倒啊……”




很热,好像身处火海之中,周围是噼啪的爆裂声。
对面的女子,似乎在说些什么,她的裙裾上燃着火,倒像是身披一件火焰的霓裳。她的头发也在燃烧,她在喊些什么,蓝忘机努力的去听,可是什么也听不到。
她的颈边忽的飞起一道血线,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。
蓝忘机忽然感到一阵心胆俱裂的痛苦。
他猛地睁开眼睛。
魏无羡坐在窗边,黑衣镀着一层柔和的银光,听到身后的动静,他回过头来笑道:“你醒啦?”
“这是……”蓝忘机揉着额角,知道此事一定与魏无羡脱不了干系。
“是我的过去,”魏无羡晃着酒坛,残酒在坛内碰撞出闷响,“那个人,是我师姐,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。”
“江家收留我的时候,我才刚会化形,尾巴也只有七条,根本不具备实现愿望的能力,可是依旧有人找了上来。”
“他们让师姐交出八尾猫,师姐怎么肯,然后那群混蛋……烧了莲花坞,害死了师姐。”魏无羡闭上眼睛,鸦羽长睫微微颤抖,在他的脸上映出一片浅色的阴影。蓝忘机走过去拍拍他的背,他摇摇头,继续说:“也就是在那场大火中,我得到了第八条尾巴,我让江澄许愿,江澄的愿望是,”
“杀光他们,一个不留。”
魏无羡说话的时候语气冰冷,如他本人一般毫无温度。
“魏婴!”蓝忘低唤一声,攥着他的手腕将他拉入怀中,魏无羡丢开酒坛,毫不理会酒坛摔碎的声音,顺从地靠在蓝忘机胸口,并没有像初见面时那样挣开。
“我讨厌人,自私,贪婪,残忍。”魏无羡喃喃道:“可是蓝湛……你是不同的,你特别好,我喜欢你……心悦你,爱你,想要你,没法离开你,随便怎么你。我知道我不该留在你身边,我迟早会害死你……可我舍不得……”
“我也是。”蓝忘机低头吻住他。
“那便不要走了。”




【车走外链,第二张中间,阿西吧】




https://m.weibo.cn/5500375017/4053099582166468?sourceType=sms&from=106A295010&wm=3333_1001




魏无羡的那句话终究没能实现。
他背着蓝忘机躲过追杀,藏到一处山洞里。外面下着大雨,厚重的雨帘遮掩了洞中的一切,总算让他们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。
蓝忘机胸口处插着一支断箭,那是替魏无羡挡下的。然而魏无羡自己的状况也糟透了,一身伤痕比起蓝忘机来说好不到哪去,连他们初遇时那种疗伤的本领都失去了。
生机从蓝忘机的身体里流逝,他的温度正在一点点的降下去,魏无羡徒劳地环抱着他,希望能给爱人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暖。
可惜做不到,他自己就是冰冷的。
“蓝湛你醒醒,”魏无羡摇他,声音有些哽咽,“你快许愿啊,活下来,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。”
蓝忘机艰难地睁开眼睛,浅色的眸子光芒暗淡,“你现在这个情况,丢了一尾,会如何?”
不知道,很可能会死,但这显然是不能说的。魏无羡摇头,“我没事的,你快许愿啊,你说过要和我长相厮守,可不能食言。”
“你说过,你没法改变已成定局的事情。”蓝忘机笑着摇头,唇角溢出血来。
“不会……”魏无羡喃喃道,环着蓝忘机的手愈发收紧,却听到他突然说,“我要许愿。”
魏无羡将蓝忘机小心翼翼地靠在石壁边,慌忙变回黑猫的形态,将八条尾巴一齐放了出来,“你说!”
真好,就像他们初遇时的样子。蓝忘机眼神十分温柔,认认真真,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:“我的愿望是,希望你能拥有,第九条尾巴。”
黑猫倏忽睁大了眼睛,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,他感到体内蓬勃的力量,但却是那样撕心裂肺,三魂七魄都在这疼痛中碎裂,一股难以抑制的绝望涌上心头。
蓝忘机看到他长出了第九条尾巴,飘飘摇摇荡在空气中,轻声叹了一句“真美……”,缓缓地闭上了眼睛。
“蓝忘机!!!!!!”




#彩蛋……?
镇上来了名医师,容颜俊俏恍若天人之姿,一身纤尘不染的白,悬壶济世。
不见他有何亲眷,倒是对那只黑猫疼爱有加,同起同卧,同榻而眠,吃饭也在一张桌子上。
按街头巷尾小姑娘的话来说,就是看那只猫的眼神,就像看着自己情人似的。
嫉妒!
这话教走街串巷的黑猫听到了,笑得打跌,一个不稳从树上滚了下来,还不及做什么反应,便被人稳稳接住了,“小心。”
落了一身桂花的猫打了个喷嚏,在来人臂弯里拱了个舒服的位置,索性不动了,任由他将自己带回家去。
还有十多年才能化形啊……猫有些郁闷地摇着唯一一条尾巴,不过反正来日方长,他倒也看开了,张嘴咬住那人递来的糕点。
东隅已逝,桑榆非晚。


评论
热度 ( 300 )

© 过气东雨 | Powered by LOFTER